书名：心灵种种——对意识的探索
原名： Kinds of Minds: Toward an Understanding of Consciousness
作者：:丹尼尔 · 丹尼特（Daniel Clement Dennett，1942年3月28日－ ）
选读：第 1 ~3 章
丹尼尔·丹尼特（Daniel Clement Dennett，1942年3月28日－）
沉迷于航海的水手。 坚实的无神论及世俗论者。 美国哲学家、作家及认知科学家。其研究集中于科学哲学、生物学哲学，特别是与演化生物学及认知科学有关的课题。[3]目前是塔夫斯大学（Tufts University）的哲学系教授、Austin B. Fletcher 讲座哲学教授及认知研究中心的共同主任。
丹尼特形容自己为“自主学习者，或更准确点说，透过非正式的学习途径，从世界上不同范畴中最出色的科学家中得益。”
丹尼尔·丹尼特（Daniel Dennett）、英国演化生物学家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 1941）、神经科学家山姆·哈里斯（Sam Harris）、英裔美国作家克里斯托弗·希钦斯（Christopher Hitchens， 1949-2011），被称为「新无神论的四骑士」。
- 新无神论（New Atheism）是21世纪初的一群无神论作家所提出的思想。
他们主张“无论宗教的影响力如何提高，它不应被简单地接受，而应接受反驳、批评，并暴露于理性的争论之下
（因为丹尼特在TED Talk里引用了他一段很美的语言，让我想要看看 Paul MacCready是何方神圣）
Paul MacCready（ 1925年9月29日 –2007年8月28日），发明家，第一届？奖得主。
老爷子做了一个激发儿童少年创造发明的项目/网站：「Celebrating invention, Inspiring youth」
I'm more interested in a world that works than what sells.
- 来源：维基百科、TED 嘉宾誌
约翰 · 塞尔（John Searle）
意向性有内禀（或者原初的）和衍生的两种。（《心灵种种》P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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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D Talk | Nature vs. humans
笛卡尔（Rene Descartes）
我们的心灵仿佛由千丝万缕交织而成，融入了五花八门的设计。
……可是，并不存在贯穿时间的单一线索，「从微生物到人」，将每一新的丝缕织入的时刻昭示出来。
（《心灵种种》第2版，序，P2 ）
每个大牛都有其强烈的个人风格。Dan-Style则是：犀利、离经叛道、步步为营，看他2006年一场关于「宗教」的TED 演讲，想象坐在台下的华理克牧师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阅读丹尼特，身为读者的我就像是好莱坞动作片里被追杀的小兵，乘着急速的空中飞车、躲避各种障碍物、从大大小小的缝隙间穿梭而过！
或许「Mind」就像是一方芜杂密林，领路人该如何才能引领身陷密林中的读者，稍微感知地势地貌，借着枝叶之间透出的光，走入心灵这个「不可知」的领地呢？
丹尼特动用了大量的类比、推演、对势，甚或冲突，应接不暇。略举几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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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知识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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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谈论自己思想但有心灵者的心思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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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哪些生物有心灵？（P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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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幻肢现象」可以窥见心灵的组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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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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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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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为、反应、自动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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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有无心灵」该如何判定，由此引出「道德伦理」问题，显示心灵问题事关攸大。
- 有心者
- 用心者
- 有生命者
（这是我自己加上的呃）
还有大量生活化的例子。增加了行文的鲜活趣味，灵动斐然：
卡车、狗、牡蛎、花儿、你的电脑、细菌、胎儿……鸽子、蝙蝠；左撇子、红头发者；海蜇、变形虫、雏菊、海星、蚂蚁、鳟鱼、小鸡、老鼠……
他拒绝接受传统的解释「未知疆界」，而是挥着长矛直闯人们罕至之地。他要用科学研究的路径来证实。他要用科学研究的路径来证实。
好比喻。
来自TED 演讲 | Let's teach religion—all religion—in schools，12:40
「有人将大气层比喻为一层薄薄的亮光漆，生物则是地球上那一层薄薄的油漆，而今是人类拿着油漆刷。」 We heard about the atmosphere as a thin layer of varnish. Life itself is just a thin coat of paint on this planet. And we are the ones that hold the paintbrush.
陆生脊椎动物短短一万年间——一万年在生物史上就彷如昨天一样新鲜——从1%到98%。
演讲中 Dannett 引述的这段话，太优美了。摘抄英文原文。来自Paul MacCready： Paul MacCready made at TED years ago. Here are what he said: Ten thousand years ago, at the dawn of agriculture, human population, plus livestock and pets, was approximately a tenth of one percent of the terrestrial vertebrate landmass. Just 10,000 years ago. Yesterday, in biological terms. What is it today? 98%.
Over billions of years on a unique sphere, chance has painted a thin covering of life: complex, Improbable, wonderful and fragile. Suddenly, we humans——a recently arrived species no longer subject to the checks and balance inherent in nature——have grown in population, technology and intelligence to a position of terrible power. We now wield the paintbrush.
(图片来源：国家博物馆讲解员袁硕 ID：河森堡在一席上的演讲《进击的智人》
当知识的圆周扩大之时，黑暗的圆周也一样。——爱因斯坦
《心灵种种》第二版，P17
有一种前景我们应该考虑，哪怕我们最后又把它排除掉：或许语言并非处于心灵的外围；或许加上了语言的那种心灵与没有语言所能拥有的那种心灵之间的差别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把两者都叫作心灵将是个错误；就是说，或许我们对其他生物有着为我们所不及而于它们却当然的、丰富的心灵体验的那种感觉，不过是错觉而已。
哲学家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 Ludwig wittgenstein，1958）有句名言，“即使一头狮子会说话，我们也不能理解他”（第233页）。这无疑是一种可能性，但它却让我们的注意离开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当一头狮子会说话时，我们能够凭借平常在不同语言之间做翻译所需的那种努力很好地理解他，只是我们与他的对话无法回答任何关于普通狮子心灵的问题，因为他那配备了语言的心灵将是如此的不同。或许将语言加给一头狮子的“心灵”恰恰是首次给予他以心灵！或许也不会。但不管前景怎样，我们都应该进行研究，而不只是根据传统去假定不会说话的动物的心灵与我们自己的很像。
我的反思：正好读到埃伦·兰格（Ellen J.Langer）的《可能心理学》。她提到，物理学中「暗能量」之类的概念起到「占位符」的作用——这种假设，预设了科学上尚有许许多多未知的东西，假想那种「结构性不可知的可能性」之存在，跟丹尼特所提出的这种前景类似。Ellen Langer 进一步指出：
心理学更常提的问题是「某一现象为什么存在」，而不是「某一现象可能存在吗」。
人类的意识就像一个黑黝黝的未知洞穴，丹尼特点起一点微亮火光，以骑士之姿，率先走进去。
厘清不同概念术语
- 意向立场（The Intentional Stance）
- 物理立场
- 设计立场：演化设计+智慧设计？TED 演讲 | Let's teach religion—all religion—in schools
演化远比你聪明。
从断臂、断肢带给人的直（知）觉感受，导出几组概念：
- 心灵
- 神经细胞
- 行为、反应、自动反射？
延伸 | 维兰努亚·拉玛钱德朗: 通往心灵中央的旅程 | @TEDtoChina
- 本体论：关于何物存在
- 认知论：关于我们的认识
——丹尼特认为并且力图在书中证实：这两个问题必须同时回答。（序，P2）
- 关涉性（aboutness）、锁钥（P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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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草稿模型（Multiple Drafts Model）。 该模型认为有意识的机器人在原则上是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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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特 TED 演讲合集： Dan Dennett | Speaker | TED.com
时间尺度沙文主义 空间尺度沙文主义
（这里想放一张儿子恐龙书里的时间表~）
在几十亿年里，只有原因而没有原因创制者，没有原因表征者，甚至没有在严格意义上的原因赏识者。
且看，无神论者丹尼特如何严丝密缝地一步步「离经叛道」。
我知道自己有一颗心灵。那么，我是怎么知道你也有心灵呢？ 通过言语。
由于我们人类能够交谈，我们以地球上其他一切造物难以企及的方式共享着一个主观世界，并且知道我们确实如此。（P8）
（然而，能够使用言语进行交谈，也并非拥有心灵的必要条件。丹尼特习惯性地在进攻之前先后退一步：
「显然，根据传统也好，按照常识也好，存在着没有语言的心灵。比如，还未学会说话的婴儿和聋哑人。」）
继续推论：语言，作为了解他人心灵的阳关大道无法到达，但那只是我们知识的局限、而非它们心灵上的局限。这样一来，就出现：
「存在着某些我们的好奇心所系统性地不可及的心灵，它们不可以被任何研究所了解、查验、洞察。」（P11） 你有没有嗅到一股科幻味儿？
面对这样一个前景，传统的反应是欣然接纳。 你有没有留意这句话出现了两次？双面夹攻，打得「传统的反应」嗷嗷吃痛
丹尼特的进攻还没有到达终点，最后才揭示： 「确实（习惯性地进攻性后退），心灵是终极的未知领域（terria incognita）」；然后呢？我们的好奇心还应该用「谦卑」来中和一下。
「谦卑」——你会在无数的心灵学说中，无数次听到这个词汇。
试图解析作者的论述思路
比起「根据传统」、说着平庸的正确之话，丹尼特愿意挥舞这长矛、深入无人愿入之境。 从无数层类比、对立组成的「概念缝隙」之中穿梭出来，丹尼特指出了他进行的、并对此非常自信的研究路径：
我们的心灵，我们最初所唯一知道的心灵，是我们必须由之开始的标准。（P3）
秉奉自然主义科学的实证方法。「我们或许会觉得自己知道，但要证实或推翻我们的传统直觉还是得靠科学研究。」（P10）
可能的前景是：有语言的心灵和没有语言的心灵差别是如此之大！以致于把两者都叫「心灵」讲是个错误。想想看，假如人类能听得懂狮子的语言？狮子的心灵会跟人类的心灵一样吗？「不管前景怎样，我们都应该进行研究，而不只是根据传统去假定：不会说话的动物的心灵与我们自己的很像。」（P16）
不想无批判地依赖于前理论直觉，应该如何开始研究呢？考虑历史的、进化的途径吧。第二章将致力为「丈量心灵」研发一些量尺。
作为全书第一章，开宗明义，犀利入里。
实际上就是围观老爷子是怎么开炮的……
哲学家经常警告不要混淆本体论和认识论问题。必须小心，不要把我们知识的界限当作是存在的界限之准绳。我同意这是一个很好的一般性建议。 前方高能！老爷子即将开启进攻模式！
「但我要说，关于心灵我们已经知道得够多了，从而明白心灵与世间他物的一个不同之处，正在于我们了解它们的方式。」 （紧接着，他又搬出笛卡尔这个大靶子……）
有心灵者的权益事关重大。 作为有心灵者的一员意味着一种极端重要的保障：特定道德地位的保障。 对具有心灵者这一类别的边界提出任何调整，都有着重大的伦理意义。——想起佛教徒吃素。
这里，道德与科学方法所追求的方向是相反的。伦理的路数是宁滥勿缺。而科学的路数则强调举证责任。作为科学家，你不能只是宣称，你还必须证明：如果证明不了有心灵，就意味着没有心灵。
这里，丹尼特放进了一个重要的限制条件：零假设。 就像圣玛利亚地区的主妇烤面包时，将（象征着耶稣）十字楔放入面团一样。（出处：《伤心人类学》，Ruth Behar）
不过我猜，无神论者丹尼特不会喜欢这个比喻的。
- 有心者
- 用心者
- 有生命者 卡车、狗、牡蛎、花儿、你的电脑、细菌、胎儿……鸽子、蝙蝠；左撇子、红头发者；海蜇、变形虫、雏菊、海星、蚂蚁、鳟鱼、小鸡、老鼠
为什么使用一系列「意象」成为「意群」？
看似信手捻来的其他生物，既体现了作者广博的视野，诚如
意向立场理论（Intentional stance）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子…
进化选择以「经济」为原则。大马哈鱼（他举这个例子我一定都不意外，是大自然中较为外显的悲壮景象）、雨蛙的卵。从此看自然纪录片的视镜又多了一重……
在华德福的植物课里，《生命的四季》也在烛光摇曳般地、朦朦胧胧地探讨过此一命题：
生命背后的动力是什么？
举例「烛火与影子」、「种芽之破土」，生动形象。但华德福视角下的「生命动力」与丹尼特科学哲学视域之中的「意向姿态」，有何迥同呢？是个有意思的待探索子题。
植物猎人与钟表匠
- 170209 许豆浆创建（好难啃的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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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国博讲解员@袁硕 关于「人类-智人」的yixi 演讲，补充进丹尼特在 TED 演讲引述Paul MacCready的这段话，更直观地展现「人类」这一物种是如何分布在每一大洲的。
- @读小库 推一本书《它们没大脑，但它们有智能：植物智能的认识史》。意大利植物神经学家斯特凡诺·曼库索说：植物是有智能的——可为丹尼特所定义的「智能」，提供反证？